沧烨

我要爱这个世界。

练笔



“我们所受的试探不会超过我们所能承受的,神必帮助我们胜过试探。”
——哥林多前书

他告诉我:

他看见了,这里的荒芜。不过这么说是不尽然的——这里现在仍显昌盛。他相信那种感觉:风是从哪里来?风掠过麦尖,与它肆虐而过贫瘠之地的感觉,是不一样的。而他现在面对茫茫麦田,扑上面庞的,却是叫嚣着穷困潦倒的风。

他也曾受过嗤笑,因为他的莫名其妙。人们称他悲观主义者,或许是因为他们妄图逃避。起码他这么认为。每想到这里,他总要念叨着“永远不要为明天担忧”炫耀一般告诉自己,其实他仍怀有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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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夏日,白光。”

在这茅草垛上,再没有人听他倾诉。与其这么说,毋宁说他已没有倾诉的欲望。他再次面对这片“麦田”,没有想象中“看吧,我就说会这样”的得意,只有凝重。

他有动荡的人生。他有昔日的风光,还有小风小浪,也有天翻地覆,最后的垂垂老矣。但是他已经失去为自己人生叹息亦或劫后余生的心情,因为他在这场博弈中,不仅失了自我,还失了他的民族。但这说不上是他的过失,或许人们只是喜欢为自己偶然间的噩梦预感成真而忏悔。

他前几日还在这茅草垛上磨刀,而今他又失了这份心。在这暮年,他学会了一种大多数世人都会的技能:质问。他质问经书,因为他曾坚信不疑,神会帮助他胜过命运试探;他质问民族,因为他的民族曾给他以繁荣之假象;他质问国家,因为国家教会他秩序,却让他的民族葬身于与先来后到相悖的洪流;他质问自己,因为他曾为了生活,放弃了婴儿的好奇,少年的热情,中年的警惕,而变成如今模样——只剩下一口气,还在怨天尤人。

他又看到了,那低下头颅的模样,那是新生的他。他仍是这个民族苟延残喘中的一员,与他现今模样近乎无异。可那分明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他啊,他应当获得朝气蓬勃的权利。但他毫不质疑自己的预感,因为低下头之后,青天中的阳光与那些人视线的灼热感是不一样的。

算了吧,他想。神已经抛弃了我们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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